“正一:我要出去走走,當然不是在千葉,也許會回大熊町看看,再去北海道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要來找我,你也找不到我,但關于小櫻的消息還是要發(fā)到我手機上。我會給她寫信的,你幫她先收著,等她回來再轉交!就這樣!福田三藏”
福田三藏讀書并不好,所以這字寫的像一個初識字的學生。別看這寥寥數(shù)字,對他來說,應該是這些年來最難為的一次了。
福田正一收了信,又在屋里四處的轉了轉,終于在一個抽屜里找到了一個月前他送給父親的那只電子手環(huán)。他沒有拿走那只手環(huán),只是檢查了下電池狀況,就又重新放入抽屜。
就如來時一樣,他恭敬的退出父親的院落;氐郊液螅珠_始了不眠不休的研究,似乎只有如此,方能把那些自己無法控制的情緒和難以挽回的遺憾拋諸腦后,只有如此方式,才能讓自己覺著活的仍有意義。
又過了幾個月,他終于成了,成功的造出一臺可以對話自如的人工智能機器人,并取名叫“惠里”,這是他那位因車禍去世的妻子生前的名字。
“惠里”的前身是一個只會簡單對話并照令執(zhí)行的系統(tǒng),是福田正一為了避世而發(fā)明的社交工具。直到生日那天,他收到了那份特殊的祝福郵件后,才決定全面的改造深化這套系統(tǒng),將其設計成一部具有一定自我思考且允許自身不斷學習進化的機器人。
現(xiàn)在的“惠里”不僅已經(jīng)可以和福田正一進行流暢的交談,并且可以同時為他處理多種工作。
例如為他和父親的院落預約家政;應對每月的電話賬單及小額債務催收信息;甚至是獨立對接德國醫(yī)療機構,分析研究小櫻身體狀態(tài)!按時反饋給他和他父親……
千葉的早春,一如既往的浪漫、迷人,處處生機盎然。尤其是千葉大學那條干道,除了一株株粉蓋如云的櫻花木,其間更有各色的花草混著各色的味道隨風招搖,叫路過的行人皆是精神一振。
此時一個皮膚白凈,兩眼有神的小伙兒正挎著一個佳能相機快步走向校門。他叫太一,剛進入大學不到一年,便成了千葉大學的攝影明星。
與其他的攝影愛好者相比,他不僅好動愛折騰,而且是一個偏愛拍人像不愛攝風景的怪咖。
看得出他現(xiàn)在分外著急,因為有件事今天必須完成,而此刻已是午后,留給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不一刻,他來到一個巷口,那條巷子不深,只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姓福田,有個女兒叫福田櫻,雖然他和她相識并不長,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成為好朋友。只是三年前,她忽然說要轉學,去國外生活。
雖然不舍,但也還無辦法。臨別時,她忽然找到他,拜托給他一件事:
她要他每年拍幾張住在這里的大叔的肖像,并且與她離開時所留下的那些照片合在一起,伴隨著她的音頻祝福,用她的郵箱號發(fā)送給大叔。
本來作為朋友,這些小事已是義不容辭,但她還是堅持送給他一臺新款佳能相機作為報答。這讓太一更加重視此事,從此,每年3月15日他都會按照要求制作一份“特別的祝福”發(fā)送給她父親。
為了確保任務完美完成,他經(jīng)常一有空就來這里“守株待兔”,偷拍那位大叔。過去的兩年沒少拍到“目標”,可最近一年里卻一次都沒有拍到過。
他曾懷疑過大叔可能已搬走,但經(jīng)過他縝密的調查后,發(fā)現(xiàn)房子并未出租,使用人姓名依然是大叔,而且每周都有人來保潔,由此可見大叔依然在,恐怕是自己每次來的都不是時候。
今天是大叔的生日,如果下午再拍不到,就只能用去年的老照片了。但他實在不愿如此,不愿意糊弄大叔,不愿意糊弄小櫻。盡管他已經(jīng)和小櫻失聯(lián)三年了。
于是,他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走至大叔門口,左顧右盼了一番后,忽然后撤了兩步,接著向前猛沖,一步踏地,一步飛起,就要越過院墻……
“站住,你是誰?”忽然巷口轉過一人,那人一身松綠色,郵差打扮,一只手里拿著一封信件,另一只手直指太一。
此時,太一已騎坐墻頭,聞聲轉身:“爸?”那郵差快跑了兩三個小步:“太一?”而后生氣道:“臭小子,你不在學校,來這里干什么?難道你……”
“您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