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母親往她行李箱里塞了好多她喜歡的泡菜,箱子又沉又重,小莫一臉嫌棄的看著肥大的箱子。這些對于即將離開的小莫來說都不重要。當(dāng)踏上火車的那一刻,小莫暗自下定決心,不干出一點成績絕不回家,“上海,我來了,等我。”她頭也不回的上車了,絲毫沒有對這個生養(yǎng)她的城市有一絲留戀,全然不顧父母眼角的淚滴。她從不曾想到過,這個城市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離去或者到來而發(fā)生變化,唯獨只有你的親人無論你去哪里都會掛念著你。
一天一夜,一路顛簸,當(dāng)小莫拖著疲憊的身體,還有那比自己大一半的行李箱走出火車站時,她松了一口氣,望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車和擁擠的人群,人們?yōu)樯嫺髯悦β抵瑥牟粫驗檎l的到來或者誰的離去而駐足恭喜。
“歡迎我吧上海。”
朋友打來電話說讓她直接去她住的地方,小莫第一次來這么大的城市,一出火車站就已經(jīng)懵了,更別說找朋友去。用手機(jī)導(dǎo)航走了半個小時,實在堅持不住了打了個車,花了七十多塊錢,就這小莫心疼了好多天。
一個小時,五塊錢的路程,被小莫走了三小時,七十塊錢的車費(fèi)。小莫的朋友畢業(yè)后直接留在了上海,也是在一個廠里,現(xiàn)在自己跟朋友在外面合租的房子,朋友建議小莫去其他廠,雖然也是辛苦但主要待遇好點,工資高點。小莫不想進(jìn)廠,在她心底她是看不上廠里上班的,她夢想的工作是在幾十層高的寫字樓里,隨時可以俯瞰外灘的工作。在朋友合租房里住了兩天,投了十幾份簡歷,每次都石沉大海,沒有消息。
那是小莫第一次體會到寄人籬下的感覺。最終來上海半個月后的一天小莫還是進(jìn)廠了,找了之前她一直嫌棄的工作。朋友帶她去找了個中介,方便第二天進(jìn)廠。
進(jìn)廠前花了兩百做了體檢,說是體檢其實就是變相收費(fèi),小莫心里很是反感,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剛來,地方也不熟悉,先在廠里干著,后面有錢了再換工作。廠里要求穿無塵服,無靜電鞋,戴帽子,手套,全副武裝,就留一雙眼睛在外面。
第一天上班小莫有點不適應(yīng),流水線上大多都是大姐的年齡段,她們時常聚在一起聊著家長里短,這一幕讓小莫想起家里母親跟嬸嬸們坐在村頭大樹下邊做鞋邊聊天的場景。小莫對面坐著幾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目光呆滯的干著自己手頭活,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機(jī)器人呢。小莫第一次接觸這類工作,更多的是剛畢業(yè),身上還有一種很明顯的學(xué)生氣。而廠里的男孩子大多喜歡跟這種剛畢業(yè)的女孩子聊天,大家時間一長熟了以后小莫工作崗位總有一兩個男孩子湊過來找她說話,小莫心里很是反感,但又不好意思直說,只能愛答不理的跟他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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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到年底了,不知不覺中小莫已經(jīng)在廠里呆了快一年的時間了,也漸漸的適應(yīng)了廠里這種兩線生活,下班回宿舍倒頭睡覺,周末出去約舍友逛逛街,買買衣服,或者躺床上刷劇,這樣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大學(xué)生活,唯一不同的是現(xiàn)在自己掙錢自己花。中間小莫有打過錢回家,當(dāng)然小莫一直是家里的驕傲,雖然父母不知道小莫具體工作,但在他們眼里小莫還是那個懂事乖巧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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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莫的計劃里,十月份她計劃離職然后重新找工作,然而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再加之長時間待在安逸窩里,小莫早就懶得動,失去斗志,“就這樣得過且過吧,今年過完再說吧。”小莫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年底回家,當(dāng)親戚朋友問小莫工作情況時,她只是打馬虎眼,一笑帶過。小莫為何曾沒想過自己出路呢,每當(dāng)聽到別人叫她廠妹時,內(nèi)心一百個不愿意,“我是有名字的人。”可有哪一個愿意叫她名字,她名字不就是“廠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