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媽說當時也不覺得疼,后來去醫(yī)院檢查時才發(fā)現(xiàn)肋骨已經斷了兩根,就是當時車把抵住的地方,又或是他大表弟補那兩腳導致的,她也記不太清楚了。過去農村的醫(yī)療條件有限,只能提供傷口包扎,打針吃藥等簡單的護理措施,再去醫(yī)院正式拍片子已經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至今都佩服我媽的忍耐力。
當時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爸,為什么就不能第一時間出去制止兩個女人的爭執(zhí),不能拉媽媽一把。反而還跟他那個混蛋大表弟講道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負受傷嗎?可終究大人的世界我們不懂,那是仇恨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已經生了根。我暗下決心,等我長大了一定要親手剁了他們全家,報仇雪恨。
這還不是例分的,最過分的是這一架剛打完的半個小時后,又發(fā)生了一起打架,這次受傷的是我爸。村里人們剛拉完架散去,我媽那會才剛醒過來,還癱軟在土炕上動彈不得。我一個勁兒的掉眼淚,而那時,哥哥姐姐們全部在外地求學或打工,只有我和爸媽三人。
就在這時,我們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大呲花帶著大表弟、二表弟一行三人氣勢洶洶殺了個“回馬搶”,又來興師問罪。剛一進我們家院子,爸爸正在羊圈里喂羊,他立刻覺察出危險,這家伙們怕是要趕盡殺絕的吧。他趕緊操起一把大鐵鍬還擊,可這次的大表弟和二表弟沒有直接參戰(zhàn),而是一人摟著他表哥的一只胳膊拉偏架。也是爸爸心軟,當時沒有一鍬一個把他兩提前放倒,導致吃了大虧。他們不好意思出手,就讓大呲花那只野獸出手了,喪心病狂的三人在我爸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大呲花操著胳膊粗的木棍攢足了全身的力氣在我爸頭上打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附近的村民聽到打架聲,又一次跑來拉架。
而此時的父親已經頭破血流,雙膝跪地,癱在地上,甚至不惜磕頭祈求他們放過我們一家。他當時是怕人單勢孤的我們一家三口被他們打死,最重要的是保護我,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他怕這群衣冠禽獸一旦發(fā)起瘋來,見點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不顧地干出傻事。為了保命,為了保護我,他低頭了,向自己的親表弟下跪了。我當時恨自己為什么不是15歲,25歲呢?而偏偏才五周歲。氣的我牙根都癢癢。
表嬸 你怎么不動了 鄉(xiāng)下記憶我的表嬸 我在農村表嬸家成長記錄第二部
老爸因為這次嚴重的創(chuàng)傷,造成了腦震蕩,從那時起,我爸的智力和性格就形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個“分水嶺”,變的糊涂、暴躁、且嗜睡。村里有句俗語叫:親不過的姑表,香不過的豬肉。而他的表親卻把他當仇人,敵人,甚至比欺負外人更加肆無忌憚和變本加厲。
上學后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武俠小說里全是鐳于復仇的內容,金庸,古老,梁羽生的小說,《水滸傳》,《胡家將》······所以我從小學開始就讀了不下一百本的小說和小人書,仿佛從中能找到真實的自己,有一天我也可以變強,仗劍天涯、鋤奸鏟惡、降妖伏魔。
這件事發(fā)生了幾年后,我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顯然那不是一次簡單的沖突,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冰凍三尺也非一日之寒。
原來,大表弟的父親,也就是我爸的親大舅,那時是村里的老支書,我爸從外鄉(xiāng)搬來此地也是來投奔他的。這是我家在村里唯一的親戚。
我爸勤勞能干,來了沒兩年就靠種地養(yǎng)羊賺了不少錢,還蓋了三間大磚瓦房。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這是全村乃至全鄉(xiāng)的第一座。不少鄉(xiāng)zf的人都來參觀。父親至今說起來都掩飾不住那種驕傲。原本是件露臉的事,可我爸哪里知道,正是因為這事種下了禍根。
他那個當支書的大舅,不以外甥的壯舉為榮,反而認為搶了他支書的風頭。意思是他當了那么多年的支書都沒有實現(xiàn)的事,讓外甥搶了去,多沒面子!這事要放現(xiàn)在那還叫事兒?那是親外甥給你長臉呀!可人家壓根兒沒把外甥當家人,而是作為競爭對手或是嫉妒的對象。
再加上一些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仇恨在不經意間越積越深,最后一場口角才演變?yōu)閻盒远窔录?/p>
后來回味起來只覺得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和對他大舅狹隘心胸的可笑和鄙視。這次病根種下了,先是他大舅處處為難我爸,不給分地,不讓種太多,不讓······總之,怕我家的日子過得超過他家。一來二去,這種思想在他們家人的心中扎了根。那年頭,似乎要窮一起窮,這才窮的有面子,要不就要富一起富,這成了大家心中的統(tǒng)一認知。包產到戶,從公有制到私有制的變化,顯然那時人們的思想還沒有真正的轉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