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英自打知道那個年輕學(xué)員的名字,在他名字中拈起個字,稱他全哥,全哥則叫她英子。在他們雙方親膩的稱呼中,英英也知道全哥在她這兒購買的所有農(nóng)貨,送給了他多年生活在此地,隨軍而來的堂姐。
有時幾天沒農(nóng)貨可賣,英英覺得在家的日子夠漫長,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烧娴搅速u農(nóng)貨的早間,她第一眼想看見的,不是第一個顧客,而是她夜里白天心間想念的全哥。這種焦灼的思想,一度讓她徹夜難眠,白天又委靡不振。她不敢在父母面前表露任何的不端,怕加重父親的病痛,怕影響母親哺育弟弟的乳汁。
同學(xué)把我媽泡到手 被同學(xué)徹底征服的老媽第二部
初戀像極一株瘋長的野草,除了無辜的種子,雜亂的根須,自然的雨露風助,雪花膏一樣醉人的油脂,就是戴上金色花環(huán)的陽光的況味。這個善良美麗的少女,不光迷戀著她的全哥哥,還像那個驕傲的李嬸一樣,擔負起家庭吃喝用度的苦累。父親舍不得浪費一個雞蛋補補自己虛弱的身子,總想緊讓給奶著孩子的女人,而她總想說服他們,他們哪個人的健康,都是這個家庭最最重要的保障,也是弟弟和她最最需要的庇佑。她有時頭腦發(fā)熱,真想向自己的父母,蠶蛹般的嘔吐出心間的積重,讓它們白色的絲絮,明晰的織起初戀的光潔。她也知道那樣的話語,如那晴空的霹靂,會讓自己親愛的父母呆若木雞,然后鼻涕眼淚汪了又汪,好像她立馬要從他們眼前遠走高飛,從此消失了似的。
這個家也許會因為她的絕然拋棄而難以為繼,而幸福遙邈!在這個看似簡單,充滿柔軟情腸的少女的心間,家庭的重負和不期而遇的愛戀一樣,難解難分。
這些年,附近村上的漂亮女娃,因為家里人的反對,一些偷偷跟上那些相戀已久的退役軍人,義無反顧跑到他們的家鄉(xiāng)完婚生活。英英和那個全哥的年輕學(xué)員的事情,明面兒上波瀾不驚,經(jīng)常在附近擺攤兒的那些人們,似乎看透了兩人的戀情。有人對著商店的李嬸吹耳風,“你們門前的那個女娃,八成好上了部隊上那個當兵的軍官。說不定哪天兒跟上那個軍官跑了!你這個當嬸嬸的,顏面上還有光嗎?你不是平日里一直幫趁著那女娃嗎?真要出了那樣丟人的事,你這個當嬸嬸的,平日里照應(yīng)來照應(yīng)去,費了那么多的心,因出了這檔子丟人的事,恐怕在村上鄰間,也不會有什么好的名聲呢?”
李嬸經(jīng)旁人一敲打,自己留了些心眼,沒事就站在商店的臺階上。商店離英英擺攤的地方,也就六七十米的樣子。這樣留心看了幾天,真也像二家(別的)旁人說的那樣,她確定英英和那個年輕學(xué)員的關(guān)系,不同一般。正好心間應(yīng)承了為英英說親的事,她得著空兒,在沒外人的時候,“英子,人家有人托額(我)做媒,讓額探探你的口風,小伙是個木匠,做得木工活,細致平整,人也能吃苦,把他們村上看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更勤快的小伙呢!”其實這要李嬸做媒的人家,幾天前拎了點心煮餅,說他們家的男娃看上了她們門前的英英,知道他們倆家關(guān)系好,讓她出馬,親事準能說合。李嬸本來想見過英英的父母,再提提說親的人家,沒承想,這會子閃出了個程咬金,自己被動的倒出了這門子親事。
英英稱自己虛歲十九,年紀尚小,還沒有找對象的想法。李嬸知道這女娃長大了心思,有了自己的想法,恐怕一時半會,也圓成不過來,答應(yīng)別人說合的事情,暫且擱置下來。
全哥完成了自己的半年學(xué)習(xí),離開這個城市的前一個黃昏,他本來可以坐上最早那趟部隊的車輛,悄無聲息離開這個看似熟悉,又陌生無比的偏僻小縣城,只是心口里裝著一個天真可愛的少女,這腳步就走得纏綿。他們在部隊一邊的楊樹林中,耳鬂廝抹,此時太陽在西邊收盡最后一絲蒼茫,月亮在中條山尖上,像白天的太陽那樣輕輕滾動,那個晚間的月亮大得像銅盤,在楊樹林里看月亮,那月亮就像在楊樹落盡了葉片的大小樹枝間滾動。全哥說會盡快到自己原來的部隊報個到,然后給家里去封信,向父母說說他們的婚事。
在那個青澀的黃昏,誰也沒了然一個少女遭際的刻骨銘心的愛情,她把自己整個兒交給了親愛的全哥,然后,像一株夜里暫短盛放過,完成了美麗旅程的曇花,從此席卷芳華,任青春漠然飛逝。